安阳火灾死亡38人，引起了全国关注。昨天，国务院已经成立了事故调查组，并召开了第一次会议。
事故过后，查明原因， 追究责任是惯例，追责已经在路上。昨天，应急管理部也召开了一次党委会，部党委书记王祥喜讲话，其中有几句是针对这次事故的：要针对事故暴露出的突出问题，立即部署开展冬春消防安全专项整治，集中力量逐家逐栋排查劳动密集型企业厂房，坚决整治违规电气焊、违规动火、擅自改变厂房用途、违规采用夹芯彩钢板、堵塞安全通道等突出隐患……这几句话里面的几个关键词：劳动密集型企业厂房，违规电气焊，擅自改变厂房用途，违规采用夹芯彩钢板，堵塞安全通道，都与这次事故有密切的关系，责任追究的方向不难判断。
追究责任确实是必要的，但更关键的还是要研究火灾规律，通过吸取火灾教训，研究采取更接地气的措施，提升单位消防管理水平，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下一次恶火的发生。这次火灾的起火原因，已经初步判定为电焊。早在2000年时，河南洛阳东都商厦就是因为违章电焊，导致309人死亡；去年的大连，今年的杭州，都发生过电焊引起的大火，导致多人伤亡，还有消防员牺牲。对于违规电焊（明火作业），根据消防法63条，处警告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；情节严重的，处五日以下拘留。也就是说，这个处罚只针对了个人，所以我们经常听到的都是电焊工无证操作，违规作业，被罚款或拘留，但是对单位却没有什么处罚。我们都知道对于火灾来说，管好火源就能不起火，是最根本和最重要的措施，也是单位最应该履行到位的消防职责，但是电焊这样一个引发多次大火的明火作业行为（相当于火源），却在平时大量存在，背锅的都是电焊工，单位却不受处罚，是不是消防法在顶层设计上，对违规用火行为的处罚太轻了？特别是事前的管理上，是不是应该多增加对火源管理方面的法条和罚则？安阳这次火灾，一楼起火后，现场人员并未通知二楼的人疏散，二楼部分人员是在听到异响、发现有烟之后，才有部分人员自行疏散的。如果一楼火灾现场的人能够去二楼喊几声，悲剧就不会发生。这也就是说，火灾之所以成灾，是因为缺乏最基本的员工消防技能培训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疏散通道减少或堵塞的问题，有时候再多的通道可能也起不到作用，人的因素也是极重要的。对单位来说，相比消防设施器材，并不需要投入太多，就能教会员工火灾应急的基本知识和技能，喊几声，关个门，掌握这些技能有什么太大投入和困难呢？所以，通过火灾调查，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，指导提升单位的消防能力，才最关键。见物不见人，要不得。追责，是有利有弊的。对监管部门和执法人员来说，害怕追责，就不得不查不罚，大小法条、技术标准全部要求合规，企业面临生存困难，不得不应付，有时候怎么做都要挨罚，就选择躺平。河南近年来发生过不少大火，比如长垣歌厅火灾，死十几人；平顶山鲁山养老院火灾，死数十人（特别重大火灾）；去年的柘城武馆火灾，死十几个孩子。去年武馆火灾之后，县委书记、县长均被免职，前述火灾中有多人受到责任追究，河南全省消防整治力度空前，去年的时候一度灭火器都卖空了。但就是这样的严厉追究，空前大力度的治理，也并没有阻挡住安阳火灾的发生。这也说明，火灾是一个复杂的客观存在，它总是要伴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而发生的。如何运用火灾的基本原理，去思考并实施更加务实、高效的减灾举措，是对我们的考验，是火灾调查处理的题中之义。
靠山屯
2024-06-14 
